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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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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9章

◎不結婚,我追她做什麽?◎

謝家喬領著林笙來到當地的怡海嘉園小區, 是寧陰市最豪華的別墅區。

林笙跟著謝家喬走進門的時候,便看見上次在視頻中出現的女人正在大廳裏看電視,房子很大,分為上下中三層, 中式古典裝修, 門口的兩個花瓶古董,無論從紋路還是色澤, 都屬上品, 更別說這一屋子的中式擺設。

“小姨。”

謝家喬喊道:“我回來了。”

邵璇回眸望去, 看見謝家喬的身影, 眼裏露出了欣喜, 她站起身來走到他跟前:“什麽時候回來的,怎麽也不提早說一聲?”

“有點事,就先回來了。”

邵璇看見了站在謝家喬身後的林笙,乖巧漂亮,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裏盡是溫柔,就像是養在家中的小貓, 可愛極了, 她笑著說:“我見過你, 上次元旦的時候, 在喬喬的視頻裏。”

“阿姨好。”林笙甜甜的笑著,“我是謝家喬的同學。”

“你好你好。”邵璇也笑著,“來來來,進來坐。”

“我不坐了。”林笙擺擺手, “我還欠謝家喬一個人情呢, 想做點東西給他吃, 不知道方不方便借用廚房一下?”

邵璇頗有些詫異的看著謝家喬, 這有人聽說帶姑娘上門是談親、認識家長的,可沒聽說一上門來是要做飯的。

謝家喬微微咳嗽一聲,扭頭看著林笙:“跟你開玩笑的,不用做。”

她在許承洲那裏做了那麽多次,他怎麽舍得她再下廚?

林笙搖頭:“不行,你餓了,還忙了這麽久,你跟我說喜歡吃什麽,我給你做。”

邵璇的目光在謝家喬跟林笙之間來回打量,似乎讀出了點什麽意思,露出淡淡的笑容:“哪有客人上門做飯的道理,你們都去坐著,我來做。”

“不行的。”林笙走到邵璇身邊,握住她的手臂,很堅持的說道,“阿姨,這是我欠謝家喬的,您就讓我做吧。”

邵璇猶豫片刻,才指向左邊的房間,“那好吧,廚房在那,冰箱裏什麽都有,要是不懂就來問我。”

“好。”

林笙笑著往廚房走去。

謝家喬正欲去阻攔,邵璇就攔著他,小聲地說:“她就是元寶的主人。”

謝家喬點頭:“是。”

“那這事,你跟你爸說了沒?”

謝家喬搖頭:“不打算說。”

邵璇沈默了片刻,“姑娘人真不錯,長得漂亮,做事也勤快,你要只是想跟她談談,倒沒什麽,如果是結婚,你爸那邊……”

“我就是奔著結婚去的。”謝家喬聲音低沈,“不結婚,我追她做什麽?她有大好年華,有錦繡前程,沒必要浪費在我這樣一個殘疾人身上。所以,我不打算消耗她任何的青春,行就行,不行……也得行。”

邵璇重重的嘆了口氣,剛才的笑容不覆存在,語重心長:“喬喬……”

“你不用說,我心裏明白。”

邵璇無奈的搖頭,目光望著廚房裏的林笙:“你是不是因為她長得漂亮?我記得你爸那邊漂亮姑娘一大把。”

“我不貪圖她的美貌,皮囊終有老去的一天,我圖的,是她這個人。”

林笙走進廚房裏,熟練的將旁邊的圍裙戴上,又走到冰箱前,打開後看菜品。

她不懂謝家喬的口味,也不知道他喜歡吃什麽,正猶豫著做什麽好,便看見他已經走了進來。

“喬喬。”她笑著喊他,“你過來看看,你想吃什麽,現在冰箱裏的時令蔬菜還挺多的,我可以給你做炒藕片、燉藕湯,但是燉藕湯很費事,現在很晚了,還有雞,我可以給你做臨沂炒雞,哦,對了,還有這個。”

她拿起冰箱裏的椰子:“我還可以給你做椰子燉雞,看你想吃什麽。”

“做碗面吧。”他溫柔的說,“最簡單的那種就好。”

“清湯面?”

“可以。”

“你吃得飽嗎?”

“可以的。”

“那好。”

林笙從冰箱裏拿出了時令青菜和蘑菇,還有雞蛋、肉。

轉身去煮開水,將面條放進去,另外起鍋燒油,待熱油冒煙,將雞蛋攤入鍋內,煎制兩面金黃後撈出來,又放入切好的肉條,炒變色再加入青菜、蘑菇,炒至變色就倒入開水,將剛才的面條撈進來。

最後調味裝碗,把那顆金黃的雞蛋放入碗中。

“好了。”

林笙端到餐廳,“嘗嘗看,味道怎麽樣。”

謝家喬走到餐廳坐下,拿起筷子夾起了一塊肉放進嘴裏,還沒說話,林笙就期盼的問:“好吃嗎好吃嗎?”

“嗯。”他故作高深的點了點頭,“火候到位,刀工也很好,媲美五星級餐廳。”

林笙以前給許承洲做飯、做面,他從來不會誇獎她,最多一句‘還不錯’,但都是很敷衍的。

在謝家喬這裏,他好像從未說過她一句不好,只要是她做的,他都說好。

邵璇遠遠的就聞到了香味,走近一看,見謝家喬在吃面,不由得笑著說:“喬喬好福氣,這麽好吃的面,真的比外面大廚做的都要好!”

林笙不好意思羞紅了臉。

“對了,聽喬喬說你叫林笙,榕洲本地人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上次見你們一起過元旦,就知道你們關系不錯,喬喬以前在初高中都是沒什麽朋友的,你應該是他唯一一個好朋友。”邵璇感嘆地說,“我們家喬喬啊,以前很孤僻,像元旦啊,這種節日,他基本都是自己一個人過。”

“沒事,以後只要他願意,我可以陪他一起過。”

林笙的話,讓謝家喬的手微微一怔,他擡眸看著她笑起來的側臉,黑眸猶如卷起萬千波浪,一點點將渺小的他吞噬殆盡,握筷子的手遲遲沒有再動,腦海中不斷的在回味她剛才說的每一個字、每一句話。

“你要不要上樓看看他的房間,還留著很多高中時期的東西。”

“可以嗎?”林笙站起身來,看著吃面的謝家喬,“那,我參觀參觀?”

謝家喬微微咳嗽一聲,“好。”

邵璇領著林笙上樓,在二樓左拐的第一間房,推開門就看見琳瑯滿目的書籍,大部分是高中時期,剩下一部分則是課外閱讀書。

房間不大,有一半的面積都是用來堆積書籍。

如邵璇所說,這裏幾乎都是放著以前高中的東西,高中的書、高中的衣服、鞋子、還有用過的筆,都整齊的放在衣櫃和桌面上。

很難想象,這麽奢華、高雅的別墅裏,他的房間這麽小。

“他不怎麽回來住的。”邵璇解釋道,“而且我們以前不住這,住在榕洲,所以他就說,留一間小小的房間給他就好,他有安全感。”

“安全感?”

“嗯,他之前跟著我生活,一直都過得不是特別好,我們經常租房子、搬房子,很多時候沒辦法給他一個完整的空間,他想要一個單人的房間都很難實現,後來有錢了,他也不想要特別大的房間,說是沒有安全感。”

林笙走到桌面,隨意的拿起一本書,是高中時期的語文書,當時大家上課記筆記,都會拿貼紙記貼在書本上,或者是直接寫在空白處,密密麻麻的一大片,很不美觀,但謝家喬的筆跡如他本人,溫文爾雅,紳士有風度,記得不多,但字跡極其雅觀。

他的筆記用的都是藍色和黑色的筆,他們高中時期,重要的地方更喜歡用紅色筆記來區分。

林笙的手輕輕的撫摸那些字體,仿佛回到了那些青蔥歲月。

“聽說你送給他一條紅色圍巾,他很喜歡。”

林笙回眸看著邵璇,微微點頭:“那天很冷,他沒有戴圍巾,還幫我解圍,我就買了一條送給他。”

“他其實最討厭紅色,也不太喜歡別人叫他喬喬。”

林笙一楞,握書的手也僵住。

“我還有個女兒,比他大,以前我帶著他們一起生活的時候,沒錢給他買新衣服,他就老是穿他姐姐剩下來的,他姐姐又特別喜歡紅色,紅色上衣、紅色的褲子,他小時候就問我,為什麽他不能穿男孩子的衣服,要穿女孩子的衣服。”

談起過去的往事,邵璇臉上滿是愧疚,她自知對不起謝家喬,沒有給他一個完整的童年,才會讓他長大以後,與物質的欲望這麽淡然。

一棟大別墅,他只要一個小小的房間,一張床,就特別滿足,特別有安全感。

衣服褲子、包括生活用品,不能有紅色,否則會很難過,很失落,這種童年帶來的陰影是一輩子都沒辦法驅趕的。

林笙後知後覺,想起第一次送他圍巾時,他的表情有些覆雜,但那會她沒有多想,原來是因為這樣。

“他不喜歡我叫他喬喬,覺得像女孩名字,但我叫習慣了,改不了了,如果別人當著他的面叫他喬喬的話,他大概率會生氣。”

林笙頭皮發麻:“可我叫了好幾次,剛才在廚房還叫了。”

“可是他沒生氣啊。”邵璇笑著說,“你是我見過他唯一一個叫他喬喬,他不生氣的人。”

林笙將書籍放下,正欲追問,謝家喬的身影就出現在門口,他看著兩人正在聊天,並未打破,而是在聽到‘喬喬’二字時,微微咳嗽:“小姨,樓下有人找。”

邵璇回眸看著謝家喬,恍然大悟:“哦,我忘了,剛才有跟隔壁鄰居說點事,還沒說完呢,你們先聊,我一會回來。”

“好。”

邵璇火急火燎的下樓。

林笙看著站在門口的謝家喬,覺得格外的不好意思,她好像做了他都不喜歡的事,送他紅色圍巾,叫他喬喬。

也許是看見林笙眼中的愧疚和擔憂,他走到她跟前,溫柔的說:“你別聽小姨說,我很喜歡你送我的圍巾,我也很喜歡你叫我喬喬。”

謝家喬的聲音有種特別的魔力,一下子能驅散她渾身的壓力和不安。

“你小時候都是怎麽過的呀?你父親真的是謝泰初嗎?”

這麽大棟別墅,還是在市中心最豪華的聯排別墅小區內,寸土寸金不為過,一般人是買不起的,這個小區內的富豪,隨便拎出幾個,都是鼎鼎大名,謝家喬在國外做小本生意,也不可能有錢到能買得起這樣上億的房子。

而且他本人還不住在這。

“很多事已經忘了,記不太清楚了。”

謝家喬不想回答,便用簡單的術語搪塞過去。他整個童年時期過的都不好,在顛沛流離中生活,在狹縫的細道裏生存,所以後來長大了,遇到再大的困難、再難的事,他也不會太過於慌張,而是不斷地想著,還有別的路可以走。

就像當年林笙與許承洲結婚,他總在想著,她會離婚的,因為那個人不愛她。

索性,一切如他所想。

她離婚了。

人生捷徑千萬條,總有一條,是他可以走的,也是他必須走的。

林笙在謝家喬的房間裏發現了很多高中時期的記憶,有數學老師送給優秀生的筆記本和筆,還有語文老師畢業時跟大家的合照,春日的太陽、夏日的暖風、秋日的落葉、冬日的積雪,都被他用那個相機給拍攝下來,貼在墻壁上。

謝家喬實實在在是個溫柔到極致的人,他在每一張照片上都寫上了一句——明天會更好。

雖然她已經忘記,這句話是她說給他聽的。

但是,以前給過他力量的話,如今回饋到她的身上,同樣具有強大的威力。

她不由得在心中感嘆,是啊,明天會更好,不管今日過得如何,明天,一定會更好。

當天晚上,林笙就在別墅休息。

謝家喬住二樓,她住在三樓,同樣一間房,不同的樓層。

他躺在床上,看著天花板,想象著她睡覺時的模樣,想象著她翻來覆去皺眉的表情,唇角就止不住上揚,扭頭望著窗外,月亮透過雲層散落下來,清冷的月色竟然也多了一分的溫柔繾綣。

這一夜,林笙睡得極其舒服。

第二天一早,兩人在家中用完早餐後就直接去了醫院,今天的葉橙情況好了很多,至少臉色比昨天要好,謝家喬叫了幾個人看著她的病房門口,謹防有人進來鬧事。

兩人的電梯門打開時,就聽到嘈雜的聲音傳來,“你讓我們進去跟她談談,我們還簽著合同呢!”

“是啊,你總是要讓我們當面談談才可以。”

林笙這才發現,那些站在門外的人,就是那些花農,而且其中一個人,手上包裹著紗布,頭頂上也包紮著藥,是之前那個想要對她行不軌之事的男人。

林笙有些害怕,下意識的躲到了謝家喬的身後。

謝家喬伸出手:“別怕。”

林笙看著他伸出來的時候,便上前伸手去握住他的手。

掌心的熱量源源不斷的傳遞過來,很快就驅散了她的害怕。

她跟著他走到那些人跟前,正欲說話,謝家喬就冷冰冰的說:“你們不用在這裏大吵大鬧的,現在解決辦法就兩個,走法律程序。”

“那不行的!”花農嚇得臉色蒼白,連忙擺手,“不能走法律程序的,我不是故意打她的,我是,我是害怕了,我是不小心的。”

“那另外一個。”謝家喬看著他們,“把你們跟誰合作,怎麽合作,所有的東西、證據都交給我們,否則我們就走第一條的法律程序。”

“可,可是,他們也有給我們錢,你讓我們怎麽……”

“路是自己選的,自己去坐牢,還是送別人去坐牢,你們自己考慮吧,不過我耐心不足,只給十分鐘,十分鐘後沒有答案,下午你們就會接到法律傳票,我們法庭見,另外,你。”

他指著那個對林笙圖謀不軌的男人:“十分鐘後,無論選擇哪有,你都要跪下來跟她道歉,你敢不跪,我就打得你進ICU。”

謝家喬的聲音不急不慢,溫潤有度,但卻字字句句帶著力量,連林笙都忍不住擡眸看著他。

他甚至沒有給那個男人太多的說話機會,領著林笙就走進病房。

葉橙正在吃早飯,心情不錯,當外面的人說的話是耳邊風,看見謝家喬牽著林笙走進來,忍不住打趣:“喲喲喲,牽上手了,什麽時候官宣啊?”

林笙這才反應過來,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,臉紅著說:“葉橙,你別胡說八道行不行,你再胡說,看我不打死你!”

林笙佯作生氣要去打葉橙。

葉橙連忙用被子蓋住自己的身軀,聲音從被子裏傳來,悶悶的:“可別打,可別打,人家謝家喬還看著呢,你不得在他面前淑女點啊?”

林笙真是不知道葉橙這明明身體傷著,怎麽還能說出這樣的話來。

偏偏又不能打。

她扭頭看了一眼謝家喬,見他唇角上揚,站在那裏望著她,說道:“你們別鬧,好好休息,十分鐘後還有事情要解決。”

謝家喬在門外跟他們說得那些事,葉橙也聽見了。

她從被子裏探出個腦袋來,說道:“也對,咱們就老老實實的等他十分鐘,看看到底是哪個同行在背後惡意競爭。”

三人在病房內休息,十分鐘後,謝家喬讓門外的人進來。

花農顫顫巍巍的走進來,身後還跟著他的兒子。

林笙還是害怕,躲在了謝家喬的身後。

這件事,本與謝家喬毫無幹系,但葉橙受傷、林笙有陰影,害怕,他便全權做主來處理這件事,花農倒也聰明,將自己與花店同行的所有金錢往來、電話錄音等證據交給了謝家喬。

葉橙拿過那些金錢往來的訊息,看到了熟悉的名字後,怒罵了一句:“媽的,龜孫子!竟然是她!”

林笙小心翼翼湊到她跟前瞥了一眼,就看見那些金錢往來上面的名字是金銘敏。

金銘敏也是開花店,之前就在她們隔壁不遠處開的,去年的端午節,她們因為停車問題吵了一兩句,無非就是在停車的時候,不小心占用了她們的車道,不過後來葉橙也道歉了。

是一件非常小的事。

後來金銘敏因為遷就老公的工作變動,將店鋪搬到了清雨區,與她們所在的中街區隔著幾個小時的車距呢。

葉橙怒罵:“不就是占了她的車道嗎?我都道歉了,她怎麽就這點小事,花費那麽多的金錢、人力來折騰我們?!”

林笙微微蹙眉,卻隱約覺得有些不對勁。她與金銘敏有接觸,那個女人說話態度還是可以的,做事風格也沒那麽激進,為什麽會選擇這麽極端的手段來折騰她們?

謝家喬示意旁邊的人將那些證據收起來,不緊不慢的看向了花農身後的男人,“我剛才在門口說的話你應該聽見了,我不止要這些證據。”

花農知道自己兒子對林笙做的那些事,不等兒子說話,就一腳踢在他的膝蓋上,怒罵:“還不給人家道歉,真要人家給你送到監獄裏,你才滿意嗎?”

那男人踉蹌的跪在地上後,這才誠心的說:“對不起,我不該那樣對你,請你看在我們以前合作過的份上,看在我爸媽都不容易的份上,饒了我吧。”

說完,還非常用力的磕了兩個響頭,看起來非常誠懇,與昨天夜裏那般倔強不肯低頭的模樣完全不同。

林笙害怕的躲在謝家喬身後,低聲說:“我不原諒。”

“姑娘,這事真對不住。”那花農走上前道歉,“我真不知道他會這樣做,但總歸是什麽事都沒做成,你能不能看在往日情分上,這件事就這麽算了?”

林笙有些害怕與他們見面,就躲在謝家喬身後,緊緊咬著唇,也不回答。

謝家喬示意旁邊的人將他們都帶出去。

花農被趕出去,趕到門口時還喊道:“我,我可啥都給你們了,你們要信守承諾,可別送我們去坐牢!”

話還沒說完,門就被保鏢給關上了。

屋內一片寂靜。

林笙小心翼翼的扯了扯謝家喬的衣服,低聲說:“我不想放過他。”

謝家喬知道她說的那個他,是誰。

他笑著說:“我壓根就沒打算放過他,下午法院傳票就會到,我會告得他坐牢。”

林笙有些詫異的看著他,明明剛才在屋內,謝家喬一副只要他們道歉,就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態度。

“很多人走上法庭,都是無可奈何的,在那樣的情況下,道歉可不誠懇,你剛才聽到了一個非常誠懇的道歉,很難得。”

林笙心中一暖。

躺在床上的葉橙起哄:“噢,好暖啊,謝家喬,你這都從哪學來的撩妹技巧,超級高級的,欸,你說說,你是不是交往過很多女朋友?”

“沒有。”謝家喬說,“我沒有交過女朋友。”

“哦,那這麽說起來,如果林笙追求你的話,你也不見得會答應咯,畢竟都母胎單身到現在了。”

謝家喬看著林笙微微有些泛紅的臉,“如果是她,我求之不得。”

如果現場有禮花筒,葉橙高低會放上幾個,這樣熱烈的告白,就算是擱在病房裏也都十分觸動人心,別說林笙了,就是她聽了,只想立馬跟他在一起!

她剛想起哄,林笙就結結巴巴地說:“我,我還有點餓,我要出去吃東西!”

說完,就朝著門外跑去。

葉橙沖著謝家喬使眼色:“還不快去,老婆都跑了。”

跑到門口的林笙聽到這話,忍不住罵了一句:“葉橙,你給我等著!”

葉橙笑嘻嘻的回道:“那我等著啊。”

謝家喬見狀,無奈的搖了搖頭,握著拐杖追了上去。

林笙一路小跑,臉火熱得很,明明寒冬時分,她卻熱的如同待在夏天,跑到電梯間時,雙手伸出扇了扇臉,又見謝家喬站到身側,她渾身僵硬得如石頭般,動彈不得。

好在電梯門打開了,她走進去後,謝家喬也跟隨著進來。

兩人同時按下一樓的按鍵,指尖不自覺的觸碰到一起。

明明牽過手,但是這樣的觸碰還是會讓她覺得心跳加速。

她只能讓自己保持鎮定,假裝一切沒有發生,漫不經心的望著別的地方,但即便是這樣,餘光還是會不經意的落在他的身上。

電梯在一層層的往下走,她的心也如這跳動的字數,不斷的跳躍著,仿佛要躍出喉嚨。

“林笙,如果我想請你跟我約會,你會拒絕嗎?”

“叮”的一聲,門打開了。

林笙沒有回答,慌張的走了出去,但是在走到醫院導臺位置的時候,突然停下看著謝家喬。

當時醫院的人很多,有看病的老人,陪家人的兒子,到處哭喊的孩子,她越過茫茫人海看著電梯裏的他,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湧上心頭,她握緊雙手,“謝家喬,你再多給我一點時間吧。”

並未拒絕。

就是好事。

果然如她所說,明天會更好。

謝家喬唇角上揚:“好。”

兩人一前一後走出醫院大門,彼時的天已經放晴,街道上的積雪也在融化,再過些時日,便是春天了。

她故意停下腳步等著他,直到他走到她身邊,兩人才並肩而行。

而不遠處,一雙黑眸在死死盯著她的背影,站在身側的宋芝能夠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陰冷的氣息,她煙了咽口水,小心翼翼:“那個,許總,我聽說林笙最近遇到麻煩,有同行競爭,很是激烈,來醫院估計也是因為這事,謝家喬在追她,跑到這裏來陪她,也很正常。”

“正常嗎?”許承洲扭頭看著宋芝,“他昨天把我老婆都帶回他家去了!”

許承洲跟宋芝昨天就來了。

實際上,兩人達成共識後,宋芝就一直在盯著林笙。

林笙買機票來寧陰市,後腳許承洲也就跟著來了。

除了林笙中途失聯,他找不到她之外,其餘的時間,幾乎都在跟著她。

“帶回家也不一定會幹什麽啊。”宋芝撓了撓頭,“就算他想,他那身體,能行嗎?那腿可殘疾呢,真要幹那事,搞不好還要林笙主動來……”

“你在說什麽?!”許承洲猛地回眸瞪著她,“你能說點好聽的嗎?”

宋芝連忙閉上嘴,捂著嘴說:“我的意思是,他們肯定不可能發生那種事,你要追她,現在就得花點心思,你想想她喜歡什麽,愛吃什麽,愛玩什麽,投其所好。”

要擱在以前,許承洲或許還能知道林笙愛吃什麽。

她花店裏的小天地裏,全都是她愛吃的。

可現在她瘦下來後,吃的念頭少了很多,而且他不認為買點零食送給她,她就能回心轉意。

許承洲知道宋芝這個癟犢子是靠不上的,出的全都是餿主意。

看著林笙的背影,他突然想起什麽,轉身就走。

*

林笙與謝家喬打算在附近逛逛,據謝家喬所說,他們幾年前從榕洲搬遷過來居住後,除了一直住在這裏的邵璇,極少逛過這座城市,所以許多地方,並不熟悉。

林笙問他是不是不想逛,他則表明是沒有機會,回來的時候都很匆忙,能見一見邵璇已經很不容易。

兩人沿著南北路往下走,便到了寧陰市的市中心。

市中心要比榕洲更為繁華,作為一線城市,著名的龍海大橋和龍海港灣就在前面,頭頂盤旋著不少的直升飛機,眼前也有無數的船只與輪船。

走到海邊的欄桿旁,吹著海面上的風,正欲說話,電話就響起來了。

是堂妹林菀的電話,說問她是不是在寧陰市。

林菀目前從事自由職業,賺了錢就到處旅行,大概是易蕓紅跟她說的吧。林笙表明自己在,林菀就想約她出來吃飯。

“那我發給你地址。”

“我還有朋友。”林笙看了看旁邊的謝家喬,“能帶他一起來嗎?”

“就我們姐妹倆聚聚唄,你找別人來幹什麽,而且我馬上就要去別的地方旅行了,時間緊迫。”

林笙無奈,只好點頭答應。

晚上七點鐘,林笙來到林菀約定好的地點,在一家星級酒店裏,林笙進去的時候就在感嘆林菀這自由職業好賺錢啊,這星級酒店都吃得起了。

環顧了一下四周,見林菀還沒出現,就給她打電話。

林菀表明自己在4樓的101,讓她上來。

林笙不由的擰眉,她記得這家星級酒店,一到三樓主營餐廳,四樓到二十樓主營住宿,林菀沒在這裏,反而在樓上?

她乘坐電梯來到了樓上的101,見門未關,便走了進去,喊道:“林菀,你搞什麽東西,開什麽房間啊,咱們不是樓下吃飯嗎?”

走到裏面,並非發現林菀的身影,反而是看見了許承洲。

他坐在裏面的沙發上,而旁邊的茶幾上擺著鮮花,餐廳裏正放著豐盛的晚餐。

林笙意識到了什麽,猛地朝著門外跑去。

但許承洲反應更快,他大步流星的跑了過來,一把抓住林笙的手腕,低聲說:“笙笙,我們談談。”

“你放開我!”林笙掙紮著,“我們離婚了,我與你沒有任何關系!你跟林菀聯合起來騙我到這裏,究竟想幹什麽!”

看著如此掙紮的林笙,許承洲的眉眼裏化出了些許的難過,他低聲說:“笙笙,我們之前有太多的時間都被浪費,我不懂你,你也不懂我,可是現在我們離婚了,我有更多的機會了解你,但是前提是,你不要推開我,給我一個機會。”

林笙搖頭:“不可能,我不可能給你機會!你松手!”

“為什麽不可能?”許承洲擰眉,“你很愛我的,我知道。”

“你不要太自信。”林笙掙紮著,“我不愛你了。”

當她說出這句‘我不愛你’的時候,許承洲的心微微的抽痛了一下,想起之前林笙滿心滿眼都是他,沒有說過愛,卻處處都是愛,她是一個極其溫柔的女孩,不會輕易傷人。

如果不是他之前傷害她太多,她大概率是不會說的如此直接、直白。

許承洲握得她更緊了,“你說你不愛我,那你愛誰?那個瘸子嗎?”

“他有名字!”林笙看著他,一字一句,“他叫謝家喬,請你尊重他。”

“尊重他?”許承洲冷笑一聲,“林笙,他都要把你拐走了,你讓我怎麽尊重他?不如這樣,你答應我,接受我的追求,我就放過他。”

林笙頓感不妙,“你要對他做什麽?”

“你緊張什麽?”許承洲擰眉看著她,“才我們離婚才半個多月的時間,你就已經這麽緊張他了嗎?”

“我問你,你對他做什麽!”

許承洲咬著牙,一字一句:“我讓人打死他。”

“你混蛋!”林笙反手就給了他一巴掌,“我告訴你,如果謝家喬出了什麽事,我跟你沒完!”

說完,就朝著門外跑去。

但本來打開的門,不知道怎麽回事又關上了。

在她開門的間隙,許承洲又追上來,一把將她壓在門上,冷笑,“打我?嗯?為了那個野男人打我?林笙,我告訴你,我今天不止要打他,還要打死他,追什麽女人不好,追你。”

“許承洲,如果謝家喬有什麽事,我不會饒了你!”林笙紅著眼眶看著他,“他死了,我也要你付出代價。”

許承洲聽著她這話,一字一句真是寒人心,怎麽可以說,他死了,也要他付出代價這樣的話來呢?他這麽做,都是為了誰?難道他現在回心轉意,她都不會多看他一眼嗎?

他努力的平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,抿著唇:“林笙,我們好好談談,要謝家喬沒事,可以,你老老實實陪我七天,只要你乖乖的,七天過了,我保證他平安無事!”

林笙被氣得胸脯起伏不定,她紅著眼眶看著他,此刻多麽希望謝家喬說的那些都是真的,他是謝泰初的兒子,他是頂尖富豪的兒子,這樣一來,他肯定不會有事。

可是沒人能傻到將這樣一件事拿去做賭註。

她不敢。

她害怕。

而且她知道,許承洲一定會做得出來這種事。

她哽咽:“你想我怎麽樣?”

“我們一直沒有什麽機會好好相處,結婚的時候,我冷落你、厭惡你,也從未靠近過你,後來我們離婚了,你不允許我接近,所以我們都給彼此一個機會,好好的跟對方相處,七天過後,若你執意要離開,我也不會挽留,可以嗎?”

林笙擰眉:“真的嗎?那謝家喬現在沒事嗎?”

聽到她又提起謝家喬,許承洲一拳打在了她耳邊的門上,咬著牙:“他沒事,你放心,但是你不好好跟我談,他肯定有事。”

林笙不想謝家喬出事。

甚至害怕看見他受傷。

一種從未有過的擔憂、恐懼、慌亂湧上心頭,那時,她才發現,謝家喬在她心裏,好像比什麽都重要。

而那種重要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,她已經不記得了。

只記得在那個當下,她想要他好好的。

“我答應你。”林笙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,“你別傷害他。”

看見林笙妥協,許承洲應該感到高興,可是他只是露出了苦澀的笑容,慢慢放下手,“你放心,我答應你就絕對不會食言。”

林笙見他慢慢放下了戒心,右手小心翼翼的伸到門把上,安撫道:“嗯,好……”

然後快速的旋轉開門把手,頭也不回的往門外跑去。

許承洲見狀,眼睛冒出猩紅的血色,怒吼:“林笙!”

他快速的追了出去,可林笙跑得更快,她跑到電梯間,瘋狂按鈕,但是電梯始終上不來,眼看著許承洲要追上來,她便改道走樓梯間。

許承洲畢竟是男人,跑步占據優勢,林笙也不管三七二十一,直接從樓梯上跳了下去,一股腦的就翻滾到了樓梯間,身子又快速的往下墜。

墜到了一樓,顧不上身體的疼痛,踉踉蹌蹌爬起來,立刻往門外跑。

一邊跑一邊拿出手機給謝家喬打電話。

可剛跑到大廳,就看見握著拐杖走進來的謝家喬。

在看到他的那個瞬間,林笙眼眶一紅,所有的情緒化作烏有,心裏只有一個念頭——他沒事,他沒事!

“謝家喬!”

她大喊了一聲。

謝家喬猛地扭頭望去,看見了渾身淤青,腿部還帶血的林笙。

她踉踉蹌蹌的朝著他跑了過來,直接闖進他的懷中,緊緊抱著他,哭著喊道:“你沒事!你沒事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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